民間故事:男子破廟躲雨,見乞丐吃雞不撒鹽,他捅破屋頂逃過一劫

仙女の碎片 2022/01/07 檢舉 我要評論

明朝天順年間,撫州府臨川縣東與金溪縣毗鄰,西倚崇仁縣,南瀕南城縣,北與進賢縣接壤。

在臨川縣西邊有一個洪坊村,村中有一個年輕的石匠叫洪安,他打小沒爹沒娘,和村裡的老石匠洪老八相依為命。

洪老八是個斷臂老漢,村裡卻沒人敢瞧不起他,有人說他早年間在江湖上混過,後來被仇人追殺,他自斷一臂別人才放過來。自那以後,洪老八就回到村裡做起石匠,專給十裡八鄉的村民刻碑。

洪安是洪老八從外面帶回村裡的,剛來的時候不到兩歲,多虧了村裡的王寡婦照顧,否則洪老八一個大老爺們,身體又殘障,再帶個孩子,實在是不容易。

王寡婦三天兩頭往洪老八那裡跑,村裡人免不了說閒話,不過他們不敢當著洪老八的面說什麼,只好都來嘲笑小洪安,笑他是個野種,爹娘在身邊卻不敢認。

有一天,小洪安被村裡的大壯和二虎欺負了,他哭哭啼啼的跑回家,見洪老八用一隻手在刻碑,他走過去扔了鑿子,委屈道:「八叔,大壯和二虎笑我是個野種。」

洪老八撿起地上的鑿子,他看著小洪安問道:「那你怎麼跟他們說的?」

小洪安捏緊拳頭,氣呼呼的說道:「我和他們打了一架,我打贏了。」

洪老八聽到這裡臉色一沉,他厲聲呵斥道:「你給我跪下,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嘴巴長在別人身上,他們怎麼說,我們不管就是,可你要是動手,那咱就不占著理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小洪安跪在地上,有些不服氣地想解釋什麼。可是卻被洪老八打斷道:「今天罰你在石碑上雕二十個字。」

小洪安從小對洪老八又敬又畏,對方不僅教他識字,還教他刻碑,只不過碑文過于複雜,他如今也不解其中意思。

洪老八看著他問道:「碑文背下來了嗎?」

小洪安點了點頭,如實答道:「八叔,背下來了。」其實這些年,小洪安對刻過的碑文早已滾瓜爛熟,那些四書五經,他倒著都能隨口來一段。

洪老八點了點頭,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他認真地看著正在刻碑的小洪安,在一旁問道:「還記得刻碑最重要的是什麼?」

小洪安抬起頭說道:「八叔說過,刻碑要先練好字,字是刻碑的基礎。」

因為刻碑存在失真的問題,所以一個好的石匠非常重視書法的練習,想要在碑上刻一手好字,最好的方式是去寫墨蹟本,而不是選擇碑刻拓本。

據說歐陽詢的《九成宮碑》,便是先用毛筆蘸著朱砂直接寫在石頭上,然後石匠按照朱砂字來進行鑿刻,這樣才能做到形意合一。

洪老八說道:「你既然知道字是刻碑的改天,那可知做人的基礎是什麼?」

小洪安似乎知道對方要說什麼,他搖了搖頭,裝作不知。只聽洪老八繼續說道:「做人的基礎是活著,其他皆是浮雲。」

洪老八不知道從哪掏出一隻毛筆,然後在石碑上寫下一個「忍」字,他指著忍字說道:「石匠手裡永遠離不開刻刀,刀下便是人心,這個字你認識嗎?」

小洪安點了點頭,表情嚴肅的回答道:「忍!」

洪老八收拾毛筆,然後指著忍字說道:「你把這個字刻下來。」

小洪安剛要走過來刻字時,洪老八卻是搖頭道:「這個字不是刻在碑上,而是刻在心裡,只有學會這個字,你才能做一個合格的石匠。」

到了晚上,小洪安刻完二十個字以後,一個人來到忍字碑前靜靜地坐著,他想著八叔白天跟自己說的那番話,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。

一轉眼,洪安已經長到十八歲。這一天他正在門口刻石碑,洪老八走過來說道:「縣城裡的柳員外母親過世,這個活我幫你接下來了,這一趟你一個人去。」

洪安有些詫異,這些年每次出活都是跟八叔一起,這一次對方怎麼突然讓他一個人出遠門?

洪老八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,開口說道:「總要出去歷練一番的,我將你養這麼大,也該歇著了。」

洪安應了一聲,雖說他第一次單獨出去接活,可是心裡卻沒有一點膽怯,畢竟這些年,他一刻也沒閑著。如今他的書法不敢說大成,不過鎮上的張舉人見了都自歎不如,雕刻的技藝更是深得八叔的真傳。

臨走時,王寡婦拿著一些乾糧還有一雙布鞋塞到洪安手裡,關心的囑咐道:「孩子,到縣裡這趟山高路遠,可要小心些,和東家把活幹好了,工錢別忘了結,別在外面玩太久,早些回家,省的你八叔擔心……」

「好了,他又不是小孩了,半個月就能回來,說這些囉嗦話做什麼?」洪老八對著王寡婦訓斥了一聲。他知道這些年,王寡婦已經把洪安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,正所謂「兒行千里母擔憂,」大概天下做母親的都是如此吧。

洪安收拾好行李,帶上了石匠要用的工具:大錘、二錘、鋼釺、楔子、鏨子、手錘、風箱,還有劃線的鋼尺和彈線用的墨斗。

在民間一直有著「三縫九佬十八匠」的說法,三縫指的是蓑衣縫、劁豬縫、叫肉縫。九佬則是修腳佬、剃頭佬、閹豬佬、補鍋佬、鑽磨佬、渡船佬、殺豬佬、摸魚佬、打槍佬,十八匠為金銀銅鐵錫,木瓦窯石漆,彈篾染畫,雕茅焗皮。

這些匠人中,石匠可能是世界上最早出現的匠人了。他的大錘和楔子是開山用的,二錘用來砸線,鋼釺在撬石頭會用到。

石匠所用的鏨子比較特殊,因為在剖、削、鏤、鏟、磨都要用到它。風箱則是鉉鏨子時用來吹風的。

洪安一路上緊趕慢趕,天黑才到柳員外家中,只見柳府門外已經高高掛起白布,府裡下人頭上戴著白色絲帶。

前來接洪安的是柳府管家叫柳福,他一邊走一邊說道:「夫人娘家姓王,給老爺生了一兒一女……」

柳管家一邊說著,洪安就一邊記著,這些資訊都是他要了解的。因為後面要在石碑刻上,半點馬虎不得,一些不清楚的,都要再三確認過。等到了客房,柳管家在臨走時說道:「我看小師傅像是第一次出來?」

洪安說道:「您放心,不會出差錯的。」

柳管家笑道:「小師傅誤會了,洪老八的弟子,我自然是信得過,等明天我將碑字寫在紙上送過來,今天夜裡就請小師傅將就了。」

待柳管家走後,洪安也開始躺在床上睡下,今天趕了一條路,明兒一早還得去鉉鏨子和搭爐灶。

這趟活幹了六天,而且是洪安一個人幹完的,柳員外看了石碑上的字甚是滿意,對著身邊的兒子說道:「等我百年之後,務必把小師傅請來給我碑上刻字。」

活幹的好,工錢自然少不了,柳員外出手闊綽,不僅一分錢沒少,還多賞了二兩銀子。

洪安在回去路上,想著八叔愛喝酒,便去酒坊裡打了一壺酒帶上。等走到半道時,天上突然下起大雨,他四下看了一眼,只有前面有一處破廟,于是他趕緊跑過去躲起雨。

這個破廟地處荒僻,已經年久失修,從外面看去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,此刻進去躲雨倒是極為合適。

洪安走進去時,才發現裡面並非空無一人,有一個乞丐正在烤著篝火,見有人走進來,抬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繼續給篝火添著柴。

洪安上前打了聲招呼道:「外面下了好大的雨,我來此處避雨,多有打擾!」

乞丐頭也沒抬的說道:「破廟沒有和尚,誰來都是客人,小哥不必多禮。」

洪安找了一塊靠近篝火的地方坐下來,時值隆冬,到了夜裡天寒地凍,剛剛又淋了一場雨,若是不把衣服烘乾,受了風寒就麻煩大了。

等天黑下來後,洪安的肚子一陣咕咕叫,他從行李中拿出乾糧吃了幾口,想了想又掰下一半給乞丐遞過去說道:「給,只剩這些了。」

乞丐搖了搖頭,轉身從一旁拿出一隻拔過毛的公雞,然後放在火上烤起來。洪安看到這一幕,眼睛都瞪大了,他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粗糧,又看了看對面乞丐手裡的烤雞,心裡納悶道:「到底誰才是乞丐呢?」

洪安在一旁看的口水直流,手裡的乾糧頓時覺得難以下嚥。過了一會兒,等雞考好了,乞丐撕下一半遞過來道:「拿著,吃這個,我請你的。」

洪安想客套幾句,可伸出去的手出賣了自己,他接過烤雞猛咬一口,卻又馬上吐了出來,一臉吃驚的問道:「這烤雞似乎沒放鹽?」

乞丐白了對方一眼沒有理會,自顧不暇的吃起手裡的雞。洪安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,這沒有撒鹽的雞吃起來如同嚼蠟,對方為何吃的津津有味呢?

乞丐吃完自己手裡的雞,目光又盯著剛剛遞給洪安的那半隻,伸出手說道:「不吃可惜了,拿來吧。」

洪安看了看手裡的雞,雖然有些捨不得,但還是遞給對方,然後又拿起自己的乾糧啃起來。

肚子填飽後,身上的衣服也烘乾了,外面的雨卻是沒休沒止的下個不停。洪安抱怨了一句,便從破廟的角落裡找來一堆乾草鋪在地上,如今只能等天亮以後,雨停下來再趕路了。

睡到半夜時,洪安在地上翻來覆去的,全身有些燥熱。他鼻子一嗅,問到一股焦味,等眼睛睜開時嚇了一跳。

破廟裡那堆幹火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燃起來,而且火勢越燒越旺,很快就要蔓延到他這邊來。洪安迅速爬起身,將鋪開的乾草卷到一邊放好,大聲幹著:「著火啦,快走……」

話剛說到一半時,他發現破廟裡除了自己,已經沒有別人,那乞丐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。

這場大火燒的有些奇怪,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,洪安四下看了一眼,破廟裡根本沒有水,只能從大門和窗戶逃脫。

可是等到他走到大門那裡,才發現大門已經被鎖上,窗戶也被牢牢地釘上打不開。這一刻,傻子也明白,一定是有人蓄意為之。

洪安想到之前那個乞丐,對方表現出來的種種行為都透著一絲詭異,難道是對方見財起意。可是他找到行李一看,柳員外給的那些銀子還在,這麼說來,那個乞丐並非是貪財,可是這麼做又為了什麼呢?

洪安愣神的片刻,大火已經快燒到梁上,他知道已經不能再等下去,等梁燒完,恐怕整個屋頂都要塌下來,到時候他就要被埋在下面。

這時候,洪安當機立斷,他從工具箱裡拿出大錘猛的朝屋頂砸去,一下就將屋頂捅出一個窟窿。隨即又拿出墨斗,將墨線一頭繞在屋頂的房梁上,再順著墨線向屋頂爬上去。

等爬到屋頂上,洪安這才知道,大雨在晚上已經停了,于是他在大火還沒燒起來前,順著一根杆子滑到地面。

這時候,耳邊傳來一些腳步聲,他回頭一看,只見那乞丐吃驚地看著他,然後冷笑道:「你還真是命大,沒想到這場大火都燒不死你!」

洪安看著對方,怒聲質問道:「你究竟是誰?為什麼要害我?」

乞丐說道:「哼,廢話少說,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!」說完,手裡出現一把刀,拼命地砍過來。

洪安目光一凝,趕緊躲閃,幸好這些年跟著八叔後面學過一些功夫,否則遇到這種情況,不死也得脫層皮了。

乞丐一邊攻擊,一邊冷聲道:「果然是那老傢夥的功夫路數,這些年藏的真夠深的。」

洪安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,心裡卻是明白,對方攻擊如此淩厲,這是想要他的命呢!

雖然八叔曾經跟他說過,做任何事要學會忍,可是現在若是繼續忍下去,他的小命都難保住。

洪安見對方不肯罷手,于是深吸一口氣,側身一掌向乞丐胸口擊去,只見那一掌快如疾風,頃刻間即至,對方的身子被一掌拍飛出去,一口老血咳了出來。

「你竟然練成了《大碑功》,不可能,這不可能!」乞丐見自己落敗,不敢相信的說道。

「什麼《大碑功》?你到底在說什麼?」洪安聽了對方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,滿臉疑惑道。

乞丐看著對方,苦笑道:「原來當年的事情,洪老八什麼都沒告訴你。」

洪安聽了對方的話,好奇道:「你認識八叔?」

「八叔?你叫他八叔?」乞丐瞪大眼睛,一臉驚詫地追問道:「你和洪老八什麼關係,你父母又是誰?」

洪安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問,不過對方既然認識八叔,說明當年發生的事情說不定和他有關,甚至可以找到他的親身父母。

這些年,洪安曾問過八叔關于自己的身世,可是每次八叔都是緘默不言,後來他長大了,想去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,八叔卻告訴他:「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,一定會後悔的。」

這件事從小就藏在洪安的心裡,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,別人罵他是野種的時候,他除了用拳頭反擊,卻什麼也解釋不了。

洪安看著倒在地上的乞丐說道:「我是被八叔從小收養的,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?」

乞丐聽了這話,目光一驚道:「快看看你左邊腋下是不是有一顆紅痣?」

「你怎麼知道?」洪安大吃一驚,對方為何連如此隱秘地的事情也了解的一清二楚,難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世?

想到這裡,他迫不及待的追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這些?你究竟是誰?」

乞丐看著走過來的洪安,他突然笑了,然後搖頭說道:「不,我不知道,你別問我,我不知道……」

洪安蹲下身子,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,怒聲質問道:「快說,否則今天你別想活著。」

洪安本以為自己這一番恐嚇,對方會害怕,沒想到乞丐卻閉上眼睛,一臉坦然無畏的說道:「你殺了我吧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,哈哈哈……」

「住手!」就在洪安越來越用力的時候,洪老八突然出現阻止道。

洪安聽到聲音,回頭一臉驚訝的說道:「八叔,您怎麼來了?」

洪老八走到洪安身邊,抓住對方的一隻手,歎了一口氣說道:「鬆開吧,他就是你的親生父親。」

「不,不可能,這不可能,你騙我!他剛剛還要殺了我的!」洪安鬆開了手,卻是不敢相信的說道。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是一個乞丐,而且還要用大火燒死他。

洪老八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,他歎息道:「這件事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……」

原來乞丐原名叫做洪濤,他和洪老八都是當年洪門的年輕翹楚,最有希望接任洪門幫主的位子。

可是洪老八是百年不出的武學奇才,在洪門山有一塊無字碑,上面有洪門第一代幫主洪霄雲自創的《大碑功》,後輩弟子中只有洪老八練成。

洪濤自知不是洪老八的對手,他為了爭奪幫主的位子,竟然私下和異人聯手。洪老八知道這件事情後,便找到洪濤說道:「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?那幫異人沒安好心,他們妄圖通過洪門來侵犯我大明江山,你這樣做與國賊何異。」

洪濤聽了這番話冷笑一聲:「我這樣做還不是你逼的?師傅將《大碑功》傳給你,還不是因為你是他的兒子,除了這一點,我哪裡比不上你?」

洪老八搖頭否認道:「爹爹從來沒有私心,《大碑功》就刻在無字碑上,洪門弟子都可以學。」

洪濤譏笑道:「你當我是傻子嗎?無字碑上什麼也沒有,怎麼可能有絕世功法,這都是你們父子的手段!」

洪老八知道解釋不通,他問道:「你究竟要怎樣才會放棄和那異人聯繫,你這樣做會害了整個洪門。」

洪濤看著面前的洪老八,他陰狠地笑道:「只要你自斷一臂,我立刻和那些異人斷了聯繫。」

「此話當真?」洪老八和對方再次確認了一遍。

洪濤笑道:「怎麼,又不敢了?」他的話音剛落,只見洪老八手起刀落,將自己的右手直接砍了下來。

洪濤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,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蠢,蠢到連自己的一條胳膊說不要就不要了。

「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!」洪老八捂著斷臂的傷口,瀟灑的轉身離去。

洪老八自斷一臂後,洪濤成功地當上了洪門的幫主,不過對方卻把之前的承諾拋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
洪門在當時的江湖上一呼百應,地位可謂超然,洪濤做了幫主之後,不僅沒有收斂,反而利用這個身份變本加厲地串通異人侵犯大明的利益。

洪老八不忍洪門走向萬劫不復的道路,于是他暗中搜集證據,向官府揭發了洪濤的罪行。皇帝得知此事後,龍顏大怒,立即派兵圍剿洪門,最後將洪濤一家滿門抄斬。

洪老八不忍洪濤絕後,他暗中救下洪濤的兒子。不過這可是一件殺頭的大罪,于是他便帶著洪濤的兒子歸隱山林,給孩子取名為洪安,寓意是希望他一生平安。

為了掩人耳目,洪老八將自己的石匠手藝展露出來,不過他知道洪安長大後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,他擔心洪安為父報仇,會被仇恨蒙蔽,因此從小就教會對方隱忍。

洪安問道:「《大碑功》又是怎麼回事?我什麼時候學會的?」

洪老八聽了這話,轉頭看向洪濤問道:「你還記得當年那塊無字碑嗎?」

洪濤恨恨地說道:「當然記得,如果不是那塊無字碑,我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?」

洪老八搖了搖頭:「我之前就跟你說過,父親將那塊無字碑放在洪門山,每個洪門弟子都可以學的。」

「不可能!」洪濤不願相信地說道。

洪老八看著洪安,一臉欣慰地說道:「無字碑的意義在于刻碑人,只要你願意花功夫在上面刻下字跡,就能練成所謂的《大碑功》,當年父親就是希望洪門弟子永遠不要忘了這個道理。」

洪門的老祖洪霄雲曾經就是一個石匠,他精心鑽研書法和石碑刻字,有一日突然頓悟練成了絕世武功,也就是後來他自創的《大碑功》。

《大碑功》沒有任何武功心法,也沒有任何招式套路,只有在書法和刻碑的過程中領悟。洪門那塊無字碑之所以什麼也沒有,便是希望洪門弟子能夠靜心鑽研,將自己的功績一筆一劃的刻在上面,當一塊碑刻滿功績,真正的《大碑功》也就練成了。

洪安聽到這裡,終于明白了洪老八這些年的良苦用心。對方讓他多行善事,遇到任何事首先要學會隱忍,就是為了磨煉他的心性和意志,再通過書法練字和刻碑來磨煉他的基本功。

難怪這些年他每次被人嘲笑是野種之後,洪老八都會罰他練字或者刻碑。現在看來,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將來做打算,潛移默化的將洪門高深絕學傳給了他。

洪老八之所以不把真相告訴洪安,一來是擔心洪安練成絕世武功後驕傲自滿,二來便是擔心對方將來知道父親被殺真相後去找朝廷復仇。

洪安聽到這些真相後,他突然想起來什麼,看著洪老八問道:「八叔,您和王嬸……」

洪老八笑道:「你猜的沒錯,正是拙荊。」

洪安渾然一驚,不敢相信地說道:「那些人罵我是野種,也是您安排的?」

洪老八繼續說道:「洪坊村的村民皆是我洪門中人。」

「原來如此!」洪安這一刻才明白,為什麼那些人每次都是單獨罵他野種,卻從來不敢在洪老八和王嬸面前說這些話。

原來全村人都知道真相,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,而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他長大以後能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,不再像他父親當年一樣。

「哈哈哈……」洪濤聽到這裡,朝天一聲大笑道:「無字碑,大碑功,空碑,悲空!」

「噗嗤!」說完這些,他一口血噴出,然後目光淒涼地看著洪安,艱難地抬起手說道:「我好想……聽你叫一聲爹……爹爹……」

洪濤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,原來他剛剛強行用內功逆轉經脈,導致氣血倒流而亡。

這一幕發生的猝不及防,連洪老八和洪安都沒有反應過來,不過這樣的結果卻在洪老八的預料之中,于是他歎了一口氣說道:「我跟你說過,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,一定會後悔的。」

洪安「噗通」一聲跪下,不願相信地說道:「為什麼?為什麼會是這樣?」

「我想你應該明白為什麼。」洪老八說完轉身離開,他知道對方現在長大了,很多道理自己會明白的。

洪安看著躺在地上的乞丐,眼裡流下了熱淚。

當年洪濤一家被滅門時,除了他的兒子被洪老八救走以後,他也被異人救出。不過那幫異人在他這裡套走一些資訊後,就再也沒有管過他了。

儘管他有一身本事,可他終究是朝廷侵犯,為了掩人耳目,他只能深藏自己。他利用乞丐的身份四處奔波遊走,只為找到洪老八報仇。

可是找到洪老八以後,他又擔心自己不是對手,于是便盯上了不會功夫洪安,想殺害洪安來報復洪老八。

他大概萬萬沒想到,洪安當年不僅沒有死,而且被洪老八救下來養大成人,他千方百計要殺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。

得知這一切真相,洪濤知道自己不能再苟活于世,因為他的身份會害了洪安,于是便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。

洪安是個聰明人,自然知道對方做出這樣的選擇都是為了自己,可是他剛剛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,卻又眼睜睜看著對方死在自己的面前,這讓他如何接受呢?

「爹爹,孩兒錯了……」洪安跪在對方身前,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。

這一刻,他終于明白八叔跟自己說的那番話,只有學會「忍」字,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石匠,做人最基礎的就是活著,如果他今天忍著不問出真相,會不會又換成另外一種結果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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