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澤,宋朝至和年間拱州人氏,自小家境富裕,其父一把算盤打得精,做生意發家,從小就吃穿不愁,養成了大方貪玩的性格。
由于生性頑劣,讀書不精,父親也便斷了讓他走上仕途之心。十八歲時,為了鍛煉他,以後也好把家中的生意給繼承下去,讓他去徐州自己家的店面裡當少掌櫃。不料他玩心太重,拿著父親給的錢四處遊歷,半年方休。
到了父親指定的店面,卻發現店面換人,一問之下得到個晴天霹靂。此店已經盤給別人,而他家中的父親重病去世,因尋不到他,故遲遲沒有下葬。
得到這個消息後,李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可店面確實已經換人,他只能再轉回去,此時再沒有遊玩之心,只想儘快趕回家中,看看是別人謠傳,還是父親真的突發急病暴亡。
小夥子玩心雖大,卻知道一個孝字,趕路著急,加上心裡擔憂,急火攻心,竟在半道染上重病,也因此引發了改變他命運之事。
Ⅰ:田地裡李澤救牛,劉家莊妍兒施善
他急匆匆向家裡趕,沿途顧不上吃喝住店,自小沒有受過苦的他身體承受不住,幾日後就開始感覺不適。可他心中太過焦急,強忍著不適向前趕,只想儘快回到家。
眼見拱州在望,這日傍晚行到處村莊邊,正值秋天,人們開始耩麥。
田地裡,一個中年人正在破口大駡,他罵的是前面拉耬的黃牛,此牛看著年邁,地旱堅硬,它竟是拖拉不動。這中年人惱怒異常,一看就是個火爆脾氣,見罵不管用,就開始用鞭子抽。
李澤看得大為不忍,加上身體不適,就坐在路邊邊休息邊看這人要對黃牛如何。
「你如此老邁,還不幹活,且等著,晚上便殺了你。」
黃牛似能聽懂,奮力前傾,脖子向前伸,四隻蹄子努力向後蹬,想要取悅主人,可仍然是徒勞。中年人鞭子落得更急,黃牛哞哞直叫,極為可憐。
李澤明白,這中年人說晚上殺牛應該是氣話,他不捨得殺,也不敢殺,可看黃牛受罪,他仍然不忍心,強撐著身子站起來,對著中年人喊:「這位老哥,黃牛年邁,實在拉不動,你如此抽打它,卻也改變不了什麼,何必呢?」
不料,他一說話,惹得主人更加惱怒,鞭子也抽得更加瘋狂,邊抽邊喊:「我自己的牛,愛怎麼樣就怎麼樣。」
李澤看了十分內疚,想了想後說道:「這樣吧,你將牛賣與我,拿了錢再去買頭力壯之牛,也不用再生氣。」
中年人聽後眼珠直轉,看李澤所穿衣服,倒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,既然如此,何不多要一些?
李澤也料到此人會狠要一筆,他身上有錢,也並不在意多要,兩相商量完畢,他出錢,對方將牛繩遞過來後就趕緊離開,他是怕李澤反悔。
看人走遠,李澤看著這頭牛發了愁。剛才看它挨打而買了下來,他還著急向家裡趕,帶著頭牛算怎麼回事?
他發愁,黃牛盯著他直看,不時用腦袋拱一下他,仿佛知道他救了自己似的。
「唉,老牛啊老牛,要不我將你放生,你逃命去吧?」
他說完就鬆開了牛繩,可老牛不走,他向前走,牛便跟著牛,他停下,牛也停下。見他神情痛苦,牛叫了兩聲後跪在地上,看樣子竟是想讓他騎上去。
他思索一陣後爬上了牛背。
老牛拉耬拉不動,可馱人仍然不費勁,見他坐好,就慢慢開始向前走。
老牛行走並不快,騎在上面的李澤被晃得眼皮直打架,加上他身體染疾,支撐不住,竟是在牛背上昏迷過去。
等他再醒來,發現自己躺在一堆枯草之上。
牛呢?
他趕緊轉頭看,不料竟看到一個小婢女,嚇得他趕緊轉頭時,又看到一張小姐打扮的俏臉,仔細一瞧,老牛在此小姐身邊,正瞪著大眼看他。
這是怎麼回事?
看他茫然不解,小婢女說道:「你從牛背上摔下,幸好碰到我家小姐,否則被人架進黑店,做成人肉包子也說不定。」
李澤強撐著身子想要站起施禮,奈何全身無力,根本起不來。
小姐看他無力,就對著小婢女說道:「且把他帶回家中,請郎中給他診治。」
小婢女想說什麼沒有說出來,但怎麼帶他?他們兩個姑娘,難不成要把人背回家?那樣老爺非得氣瘋不行。
這時候,一邊的老牛動了,他又跪在了李澤身前,兩個姑娘十分驚奇,扶著李澤爬上牛背,開始向村裡而去。
在路上,從嘴快的小婢女言語中得知,她們家小姐名喚妍兒,姓劉。人家主僕兩個外出玩耍,正好看到李澤從牛背上摔下。
李澤聽得迷迷糊糊,還沒到劉妍兒家中,便又在黃牛後背上昏迷。
等再一次醒來,發現自己在一間屋中,見他睜眼,小婢女驚喜喊道:「醒了,他醒了。」
李澤此時感覺身上有了點力氣,撐起身子一看,劉妍兒站在門外,屋裡還有個員外打扮的人,臉色陰沉,應該是家主,也就是劉妍兒的父親。
他欲要感謝,只覺嘴裡幹苦難聞。
他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,是劉家小姐幫他找了郎中,每日裡煎藥喂服,換句話說,人家救了他。
「牛呢?」
小婢女見他醒來先擔心牛,不由得又氣又笑。他其實也不是大病,就是急火攻心,只要休息幾日便能痊癒,而且從他穿的衣服上,也能看出來他並不是窮苦之人。
劉妍兒的父親陰沉著臉開始詢問他是怎麼回事。
他把情況說了一下,等他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,劉妍兒的父親若有所思,陰沉的臉慢慢舒緩,看樣子竟是聽說過。
其實這也不奇怪,李澤父親做生意很有名。
「既然如此,公子且在此處歇息幾日,等病好了再走,你的牛在驢圈養著,不用擔心。」
聽了劉父的話,李澤不想答應,他只想趕緊回到家中,可身子太過虛弱,想走也是不能,只好點頭答應。
就這樣,他在劉家一住便是半月有餘,將身子完全養好。
劉妍兒和小婢女會時不時來看他一眼,交談不多,可李澤感激之餘,還對劉妍兒產生了巨大好感。
劉妍兒似乎對他也有好感,連小婢女都看出來了,打趣小姐,惹得劉妍兒羞惱不已。
「我的小姐啊,這女大當嫁,男大當娶。小姐和李公子年齡相當,以他的家境,老爺也定然不會反對,不正是好事一件嗎?」
劉妍兒聽得面紅耳赤時,父親一臉嚴肅出現,走向了李澤所住的房間。
李澤正在枯坐,他正想著如何跟劉家告別,等回到家中,把事情處理完,他還要回來好好感謝劉家。如果到時候劉妍兒還未婚配,他會托人來提親。
見劉員外進來,他趕緊施禮,劉員外拉著他的手,張嘴說出一句讓他瞠目結舌的話:「李公子,妍兒已到婚配之年,李公子可有此意?」
李澤聽得呆住了,劉員外這是要將妍兒許配給自己?
Ⅱ:劉家莊員外許妻,拱州城李澤落難
見他發呆,劉員外似有不喜:「李公子不願意?」
他趕緊搖頭:「願意,願意。劉小姐漂亮善良,李澤當然願意。」
劉員外一聽大喜,外面偷聽的劉妍兒羞紅了臉,低頭看著自己腳尖,兩手微微顫抖,俏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。
小婢女伸手捅了一下她,她使勁跺腳,然後跑向了自己閨房。
「既然如此,咱們就將……」
劉員外的話卻被李澤打斷:「伯父且莫著急,此次回家,是聞聽家父出了意外。再說婚配之事,需讓父母知曉。此時成婚肯定不行,我且先回去,然後便托人來提親。」
劉員外想了想便點頭答應,不過還是先寫了婚約書,李澤不反對。就這樣,他被妍兒所救,劉員外又看上了他,為兩個孩子指了婚,當然了,此事是李澤同意的,劉妍兒也同意。
這本是好事一件,事實上,直到現在,李澤仍然不相信父親病亡的事,他認為那些盤了家中店鋪的人在跟自己開玩笑,父親好好的又怎麼會病亡?
回到家中,如果只是虛驚一場,他則馬上派人來劉家提親並且和劉妍兒成婚。
就這樣,他在劉家住了將近二十天后,帶著黃牛再次出發,奔家裡而去。臨走時,妍兒相送,小聲說自己會等著他來,也希望他不要忘了承諾。
李澤當然不會忘,人家對他有救命之恩,他怎麼能忘記?況且他也看上人家劉妍兒了,此女漂亮善良,娶回家准不會錯。
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,他幾個月前離家時,家裡還好好的,再回來,家裡已經物是人非。
家中父親的確已經病亡,而且是從生意上得的病。他跟人做生意,一直以算盤打得精被人稱道的人,這次卻被別人算計,導致家中生意盡數丟失,而且還賠了人家不少錢,幾乎是家裡的全部。
父親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病倒,不出一月便撒手而去。李澤母親早些年已經亡故,這個家等于再沒有主人,加上李澤蹤跡不見,家裡那些下人將東西偷搬一空。
李澤回來,就只剩下一個空宅子。
他傷心欲絕葬了父親,每每想起,便是剜心之痛。他內疚,他覺得對不起父親,對不起這個家。父親讓他去外面鍛煉,他去拿著錢四處遊玩,以致家中出了如此大事,卻找不到他。
如果他在家,能勸導父親,也許父親不會就此而去,更因為他不在家,導致家裡東西被搬一空,父親辛苦半輩子置下的家業,就此消失。
他能不內疚嗎?他能不生氣嗎?
這樣的情況下,什麼提親,什麼成親,都成了鏡中月水中花,他得為父親守孝三年,這三年之中不能成婚,人家劉妍兒又豈會等他三年?
再說了,劉員外為什麼那麼著急將女兒許配給自己?又為什麼還要寫婚約?無非是知道自己父親,知道家業,現在成了這樣,人家還會同意嗎?
他每日守著父親墳墓傷心,哪裡還有心思想自己娶妻之事?
時間一晃就是一年,家裡已經沒有別人,他乾脆搬到了野地裡居住,就在離父親墓地不遠的地方搭了間簡單的棚子住下,陪伴他的只有那頭老黃牛。
之前說過的到家馬上派人來提親,也被他慢慢忽略,他認為這件事要黃了時,劉妍兒突然出現。
劉妍兒帶著小婢女找了過來,見到他就哭,埋怨他說了不算,說好的事,為什麼遲遲不見他回轉?
李澤非常內疚,對劉妍兒說了家中情況,讓她該嫁別人就嫁了吧,自己的生活從此已經改變。
劉妍兒聞言大怒,她當初救李澤時,可不知道他的家境,看中他時,也是看的人,而不是什麼家產,如今都有了婚約,豈能再改嫁別人?
李澤聽後非常感動,可他尚在守孝,又如何能娶?
劉妍兒見他只是家中生變,也需要守孝,這才沒有再去自己家中,也就原諒了他。既然需要守孝,那麼終有結束的時候,等到結束了再娶。
李澤還能說什麼?得妻如此,夫複何求?
只是,她爹劉員外又是什麼態度?
實際上,劉妍兒不知道的是,她沒有到拱州時,劉員外已經來過,也得知了李家生變,劉員外此時已經後悔。
他當初為什麼要著急把女兒許配給李澤?就是因為他知道李澤父親的名頭,也知道他家富有,現在李家生出大變,劉員外覺得不該把女兒嫁給李澤,有過婚約也可以反悔。
劉員外在家中已經為女兒重新物色了別的女婿,劉妍兒對此卻一無所知。
一晃三年過去,李澤守孝期滿,決定開始著手自己的婚事。
之前說的是派人去劉家提親,如今家中已經只有他一個人,只能自己去。
他的計畫是,自己去後,向劉員外說明情況,然後迎娶劉妍兒。經過上次劉妍兒親自去拱州,他相信這個姑娘不會變心,一定還等著自己。
可是,他卻並不知道,這些日子,劉妍兒承受了什麼樣的壓力和苦難。
劉員外又為她尋了別的人家,她不同意,說自己已經被許給拱州李家,豈能再許別人?她不嫁。
劉員外用盡百法,劉妍兒整日以淚洗面。
等他到了劉家莊,卻被劉員外痛駡了一通。劉員外說他沒有良心,三年前被劉家搭救,甚至將女兒許配給他,說得好好的事,他卻一去不回頭。現在已經將劉妍兒又許人家,讓他死了這條心。
李澤也是聰明人,知道劉員外這是反悔了,他雖然從小頑劣,卻絕不是個無賴,況且連劉妍兒的面也沒有見到,這使他斷定劉妍兒也變了心。
人家現在不想嫁給他了,他再去糾纏還有什麼意義?
所以,傷心欲絕的李澤面紅耳赤回轉拱州,此一去,斷了他想娶劉妍兒的心。
劉妍兒是不是已經嫁人了?並沒有,這三年她非常難熬,父親一下逼她嫁人,她卻苦等李澤,父女兩個鬧得非常僵。
李澤來劉家時,劉員外將妍兒和小婢女關在後院中不准出來,並且還派人看守,這就是劉妍兒並沒有露面的原因。
等李澤走後,劉妍兒方才被放出來,如同傻了一般,任由父親安排自己的婚事。
劉員外將妍兒許配了一個當地叫陳敬的人。此人長相醜陋,但家境殷實,平時不事生產,年紀輕輕就心思深沉,最喜歡玩陰招,家業很大,光是收租便吃喝不愁。
陳敬生得醜陋,卻對一般的姑娘看不上眼,獨獨看上了劉妍兒。重金許諾之下,劉員外動心,從拱州回來,得知李澤家中生變後,他便已經決定把女兒嫁給陳敬。
劉妍兒怎麼能同意?一直鬧了將近兩年,如今她萬念俱灰,劉員外十分高興,女兒終于死了嫁給李澤的心,他則開始讓陳敬家準備,同時自己也在家裡準備女兒的婚事。
劉員外根本沒有想到,自己的女兒平時柔弱,唯獨在這件事上下定了決心,她之所以不再反抗,任由父親安排,是她和小婢女在被關住時商量好的主意。
劉員外看管她非常嚴,這也是為什麼這兩年她再沒有去拱州的原因,再這麼鬧下去,父親不會放鬆警惕,她也休想再見李澤,比如這次李澤明明來了家中,可自己卻見不到。
見女兒改變主意,劉員外對她的看管也放鬆下來,使她得到了機會,在成婚前兩天的夜裡,和小婢女翻牆而過,奔拱州而去。
Ⅲ:深夜裡黃牛拱地,危機過李澤得妻
回到拱州的李澤萬念俱灰,如今的他除了一處宅子,別的再無東西,他守孝時已經明白了爹的苦心,讓他讀書,他不用心,讓他學做生意,他卻拿著錢出去玩。
如今沒了父親,他竟什麼也不會幹,連吃飯都成問題。
在此三年中,他看上了染坊生意,父親以前做的是布匹生意,染坊算是布匹的前加工,之前有很多家染坊跟他們家合作,他可以從此入手。
人們常說一句話叫人走茶涼,以此來說人情冷暖。李澤也的確碰了不少壁,最終有家染坊同意給他提供本錢,不過要用家中的宅子做抵押。
他孤注一擲同意下來,暫時擁有了一家小染坊,開始學做生意。
但僅僅開張了三天,突然就闖進來一群人,為首的是劉員外和一個陌生年輕人,劉員外憤怒,年輕人醜陋。
這些人二話不說,上去就將李澤捆綁,劉員外說他拐了自己家女兒。
李澤感覺茫然,同時也非常冤屈,自己連劉妍兒的面都沒見,談何拐走?
原來,為女兒準備好婚事的劉員外發現女兒和小婢女在半夜失蹤,和陳敬商量後,認為劉妍兒是和李澤私奔了。
他們帶著人來找李澤,還要把劉妍兒給帶回去。可李澤根本沒見劉妍兒的面,他這些日子一直吃住在染坊裡,有染坊裡的人可以做證。
一無所獲的劉員外和陳敬帶著人悻悻離去,不過在走時,陳敬卻悄悄和染坊一個夥計嘀咕了好久,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。
當天夜裡,劉妍兒和小婢女找到了染坊,昔日嬌俏的劉妍兒,此時衣服髒亂,十分狼狽。
李澤在震驚中得知,劉妍兒和小婢女在三天前已經來到拱州,聰慧如她,知道父親肯定會帶著人來尋找,就和小婢女先躲了起來,就躲在李澤之前在墓地裡搭的棚子裡。
如今父親離開,她要馬上和李澤成婚。
李澤感動得直流淚,劉妍兒性子剛烈,竟做出了這樣的事,他如果再不娶,那還是個男人嗎?
劉妍兒沒有別的要求,況且她也不能回娘家,李澤不需要備聘禮,只要李澤擺幾點簡單的酒席,使這邊的人知道他李澤娶了劉妍兒就行。
李澤點頭答應,家中宅子收拾了一下,擺了酒席,兩人大婚得成,劉妍兒終于嫁給了李澤,可謂是歷盡苦難,一波三折。
新婚夜,李澤痛哭不已,他家中突變已有三年,這三年來嘗盡了人情冷暖,而劉妍兒卻一直堅守之前的承諾,誓要嫁給他。如果是以前李家富裕之時,可能不顯什麼,可如今李家一貧如洗,劉妍兒仍然癡心不改,李澤的感動無以復加。
婚後三天,李澤起夜,到了院中時發現老黃牛非常焦躁,來回轉圈。他心中感覺奇怪,過去安慰老牛。
三年時間過去,這黃牛愈發蒼老,多數時間都是發呆。他為父親守孝時,只有黃牛和他為伴,他早把黃牛當成了親人,時常跟它說話,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。
「怎麼了老黃?」
他過去撫摸著牛腦袋,借著月光,卻發現黃牛眼中有淚。
他大吃一驚,黃牛怎麼哭了?莫不是覺得拴著它受了委屈?原來,他多數時間都不拴黃牛,因為黃牛的性子原本就溫順,不會亂跑,加上家裡也沒有別人,沒必要拴。
現在是新婚期,他怕黃牛會嚇到劉妍兒和小婢女,就將它拴了起來,如今見它流淚,心生不忍,伸手將繩子解開。
剛解開,黃牛就向院中角落裡走去,對著地上亂拱。
「玩吧,別忘休息!」
說完後的李澤欲回屋,卻聽到黃牛嘴邊有響動,他心中好奇,過去一看,發現黃牛在地上刨出一個包袱,包袱裡全是財物。
他看著這些財物不知所措,片刻後就喊醒了劉妍兒和小婢女。
三個人一商量,斷定這包財物是大禍,是有人準備栽贓。
李澤在這邊沒有仇人,那栽贓的人就是劉員外或者陳敬。
簡單思考後,李澤把財物重新找地方放好,然後將黃牛拱出的土填實,帶著劉妍兒去休息,如果所料不錯,白天就會有人上門。
果然,清晨時門被拍響,一幫人闖了進來,為首的正是陳敬。
陳敬盯著李澤冷笑,眼睛裡滿是怒火。劉妍已經嫁給李澤,這讓陳敬怒火中燒,從小到大,他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失去過,劉妍兒這樣嬌滴滴的美人,為什麼看不上自己呢?要嫁給這個家道沒落的窮小子?
陳敬身邊有人指著李澤高喊,說偷東西的就是他。
陳敬說自己丟了東西,有人看到是李澤所偷,一旦坐實,李澤就會倒楣。
李澤當然否認,陳敬卻冷笑連連,他和劉員外走時不甘心,叫住染坊的夥計,許給錢財,讓他監視李澤,一旦看到有女子來找就告訴他。
劉妍兒果然來找,夥計就去告訴了陳敬。陳敬明白,直接去要人,劉妍兒不會跟自己走,他要用別的手段。
所以,他讓人將財物埋在了李澤家牆角處,再帶著人來搜贓,李澤想跟他鬥,還差得遠。
帶著人胸有成竹開始搜,可卻什麼也沒有找到,他十分憤怒,眼神陰沉盯著身邊的人,身邊的人十分驚慌,因為他明明將東西埋在了此處,為什麼卻挖不到?
那可是一筆巨額財物,如果找不到,陳敬不會放過自己。
「究竟在哪裡?趕緊找到!」
陳敬低吼時,李澤卻笑了:「陳公子,是不是找不到了?你當然找不到了,因為他埋東西時我的牛看到了,牛告訴我,說他的確是想把東西埋在此處,但挖好坑後又起了貪心,將財物裝在身上帶走了。」
陳敬聽後想要假裝不知,什麼牛看到了?什麼牛告訴他了?牛豈能說話?
但他身 邊的人太過害怕,另外也感覺冤枉,就指著天大吼:「陳公子,我對天發誓,的確將陳公子交給我的東西埋在了此處,卻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。」
他的吼叫被眾人聽到,陳敬呆在了當場。
這次換成了李澤冷笑:「陳公子,不知道你讓他把東西埋在此處是想幹什麼?是想栽贓?搜出來後好定我偷竊?」
陳敬臉色鐵青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這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。李澤此時將東西拿出,有陳敬身邊人親口吼出,他當然不會有事,反而是陳敬被定成了栽贓。
此事過後,陳敬再沒敢來找麻煩,劉員外也沒有來過。
李澤以前只是貪玩,因為有父親這座山在,如今他成為一家之主,收起玩心,他做生意的天賦開始施展。
僅僅是兩年之後,他的染坊開始壯大,五年過去,已經成為拱州最大的染坊,他開始將生意向外延伸,並且將染坊和布匹聯合在一起,慢慢超過了當年父親的規模。
做生意的同時,他沒有忘記劉妍兒當年不嫌棄之恩,之後的歲月,不管置下了多少家業,始終沒有再行納妾,和劉妍兒恩愛一生。
劉員外最終還是原諒了女兒,當然了,也有李澤生意做大的原因,父女兩個重歸于好。
劉妍兒和李澤共養育了四個孩子,黃牛在他們第一個孩子出生時去世,就在同一天。李澤為第一個孩子取名李黃牛,以示紀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