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葦杭,宋朝治平年間滑州人氏。幼年父母雙亡,小小年紀,無法獨自生活,遂寄居在嫁于濮州的姑母家中。
姑母溫柔,對娘家這個侄子打小就疼愛,一心想讓其有所作為。
自小便在姑母呵護下成長,姑母待他視如己出,初時不懂事,待到十幾歲時,小夥子感恩姑母,就想對姑母和姑丈改稱呼,乾脆以雙親喚之。
然姑母卻不答應,小夥初時好不傷心難過,一度誤會姑母,認為她雖然待自己很好,可終究不是親生,自己想改口而不得,很是鬱悶了一陣。
姑丈見狀,就告訴了他原因,姑丈姓林,多年經商,人稱林員外,家境雖然富裕,可商賈受人輕視,這才是姑母不讓他改口的原因,姑母是怕耽誤了他前程。
他在姑母管教下讀書多年,卻生性淡泊,不嚮往名利,只是不敢跟姑母說明,一直猶豫蹉跎。
姑母也不催他,反正家中不愁吃喝。
就這麼著,小夥子在濮州無憂無慮生活到了十八歲,也正是這一年,他因為誤會邂逅了一個姑娘,使人生起了變化。
Ⅰ:寒食節小兒乞食,助人後葦杭踏青
林員外和周氏也有孩子,親生的一子一女,兒子林駿比周葦杭大六歲,已然成婚,也接手了父親生意。女兒林瑛兒比周葦杭小一歲,人家林員外一直當自己有三個孩子。
周氏溫柔,林員外為人和氣,教出來的孩子自然差不了。不管是哥哥林駿還是妹妹瑛兒,都沒有把周葦杭當外人,兄妹三人感情很好。
林駿一直視周葦杭為自己親弟弟,也對他頗為了解,知道他心中所想,經常跟他說,假如以後不想靠讀書出人頭地,就跟著他做生意。周葦杭對這個表哥視如親哥,頗為尊重,對表妹也極為疼愛。
林瑛兒只跟周葦杭差一歲,自小便喜歡跟在他後面玩耍,周葦杭也樂意帶著她。
這一年寒食節前幾天,林瑛兒就數次跟他說過,到了寒食節遊玩時,一定要帶上她,她約上幾個平時的朋友,大家一起去。
周葦杭一聽便發愁,因為林瑛兒總是試圖給他介紹姑娘,他卻對此並不喜歡,可又不忍心駁斥妹妹熱情,每次都是煎熬。
寒食節踏青這種事,她肯定又會約上一幫朋友,都是濮州的一些小姐姑娘,他一個大小夥子,跟在人家後面未免尷尬,他更願意跟著哥哥林駿一起遊玩。
可可哥太忙,先不說生意使他沒空遊玩,就算有時間去遊玩,人家也要帶上夫人,自己跟在一邊豈不大煞風景?
要說不去踏青,他又覺得可惜,一年一度,非常熱鬧,他也不想白白錯過。
在糾結中,寒食節到來,這幾天天氣不錯,清晨時,林瑛兒早早將周葦杭叫了起來,不斷催促他快點出發。
姑母姑丈對瑛兒皆疼愛,對于她如此依賴周葦杭,他們也非常欣慰,當然不會阻止,反而幫他們準備東西。
人家瑛兒什麼也不帶,家中所備,俱是冷食,外面到處都是賣東西的人,帶不如買,不過周葦杭怕瑛兒半路饑餓,還是為其帶上了一些糕點。
父母笑著目送他們兄妹二人出門。
瑛兒的確約了不少朋友,全是姑娘,約好在當地的一座橋上見面,她興致勃勃,毫不避諱拉著周葦杭的手,嘴裡催他快行。
兩人正在前行,周葦杭的腿被人拉住,低頭一看,原來是個七八歲的孩子,看孩子穿著整潔,而且臉上白淨,並不像個小化子。
「行行好,給點吃的吧。」
周葦杭頗覺奇怪,這孩子如此白淨,竟乞討吃食?
瑛兒也一臉疑惑看著這個孩子問:「是不是故意的?」
周葦杭趕緊阻止她,不要對一個孩子這樣說話,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,既然討要,肯定是餓了,自己身上帶有糕點,給孩子一些也便是了。
他蹲下,一臉笑容看著孩子,將身上糕點拿出一些欲交給孩子。
可孩子盯著他的盒子:「都給我吧?」
周葦杭啞然失笑,還是將盒子遞了過去。
孩子抱起盒子跑開,瑛兒一臉疑惑數落他:「多半是孩子逗你為樂,可笑你還給了吃食。」
周葦杭正色道:「瑛兒休要這樣說,不管是不是逗樂,既然他討要,我們給了也會心安,豈能再行揣測?」
瑛兒聽得認真,不住點頭,深以為然。
這只是一個小插曲,兄妹二人接著向前趕路,奔瑛兒和人約好的橋上而去。
那討要吃食的孩子跑了一陣停下,他面前有個乞討的阿婆,他將糕點盒子交給阿婆小聲說道:「阿婆且吃,待我回家拿些錢來,便交給阿婆給孫子治病。」
阿婆千恩萬謝,少年則蹦跳著遠去,待到了一輛車邊,車上有個姑娘正焦急挑簾在人群中尋找。
看到少年過來,姑娘俏臉沉了下去:「你跑去了哪裡?趕緊跟我回家。」
少年一聽便苦了臉:「姐姐,咱們不是去遊玩嗎?為什麼突然要回去?」
姑娘沉著臉命令他上車,讓人趕著回家,她要把弟弟送回家去後自己去遊玩,這個弟弟太過調皮,真到了人多的地方,不知道還會闖出什麼禍。
少年一臉不情不願,嘴裡不住嘟囔:「你都跟別人約好了,現在卻要送我回家,連親弟弟都不管,我是你親弟弟不?」
姑娘努力想要保持臉色陰沉,可看著弟弟的樣子又實在想笑,憋得自己非常難受。
另一邊,周葦杭跟著瑛兒到了橋上,橋上已有幾人在等候,看到瑛兒後便拉住她手說個不停。
周葦杭一陣頭疼,這些可都是姑娘,一個個嘰嘰喳喳,歡聲笑語,他在一邊著實尷尬。
「我哥,怎麼樣?」
瑛兒得意洋洋跟姐妹們炫耀,姑娘們偷偷看他,掩嘴直樂。
其中一個叫靈兒的姑娘卻在人群裡尋找著什麼,嘴裡自言自語:「褒兒為何還不到來?今天的主角應該是她。」
瑛兒聽後直翻白眼,原來,她和這幫朋友約好了,要在寒食節遊玩時辦一件大事,這件大事就是給哥哥介紹個姑娘認識。
這姑娘姓鄭,乳名喚作褒兒。但瑛兒卻並不認識褒兒,她是靈兒的朋友。
據靈兒所說,鄭褒兒長得漂亮,也待字閨中,正好介紹給周葦杭,兩人非常般配。
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那個弟弟給纏住了,那小子非常難纏,總想跟著褒兒。」
聽靈兒如此說,瑛兒大失所望,這麼說來,鄭褒兒來不了了?那自己一場謀劃,豈不是白白浪費?
她早作了打算,一旦朋友帶著鄭褒兒到來,她們便找個機會離開,給周葦杭和鄭褒兒單獨相處的機會。
眾人等了一陣,仍然沒有等來鄭褒兒,最後失去耐心,只能先行出發,介紹兩人認識這件事,以後再找機會。
Ⅱ:小河邊撿拾手帕,大樹下葦杭惹禍
寒食節踏青,是過完年後第一受大家歡迎和喜愛的節日,人非常多。大家會從家中出來,或者約上好友,或者帶上下人婢女,一起嬉戲玩樂。
一幫姑娘在前,周葦杭跟在後面實在太過尷尬。人家姑娘們有時候會說些體己話,有大膽的姑娘甚至還會說閨中趣事,他行事磊落,斷無猥瑣之心,偶有談話聲傳進耳朵,他便覺得十分難堪。
他不想再跟著這些姑娘,想要自己獨自轉轉。
瑛兒跟著他來遊玩踏青,主要就是因為靈兒欲要介紹鄭褒兒。此時鄭褒兒並沒有出現,見哥哥不自在和尷尬,也不忍再讓他受罪,就同意他自行遊玩,不過回家時仍然要一起,就還在橋上見面好了。
周葦杭如釋重負,趕緊遠離姑娘們,自己獨自一個人找了棵樹,坐下觀看人們玩耍。
他自小苦命,父母雙亡,應該是個可憐人。幸得姑母收留,在姑母和姑丈處感受到了人間溫暖。姑母一門心思想要讓他考取功名,他對此興趣不大,又怕惹得姑母不喜失望,他每日都在糾結中度過。
假如自己真不想考,索性早點告訴姑母,也好讓她斷了此念想。
「這應該就是胸無大志吧!」
他自嘲了自己一下,兩手放在腦後躺了下來,想要閉目假寐一陣。
不料剛躺下來,突然看到一個姑娘的裙擺,他嚇得趕緊直身坐起,卻見一個嬌俏姑娘正對他怒目而視。
原來,人家姑娘行至此處,他卻突然躺下,姑娘以為他是故意的。
此時又看他呆呆盯著自己,姑娘更加羞惱,粉面羞紅問他:「你看什麼?」
周葦杭呆呆看了一陣才反應過來,站起欲要施禮道歉時,姑娘卻轉身離開。
他望著姑娘背影,感歎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姑娘。
實際上,這便是情人眼裡出西施。姑娘長得的確俊俏,卻也不算驚豔,只是剛好對了他的眼。
看著姑娘遠離,他後悔得直想打自己臉,首先怪自己剛才太過失態孟浪,然後後悔自己竟是沒有問人家姑娘叫什麼名字。
不過仔細想想,就算是問,人家姑娘怕羞,肯定也不會說。
他正在失望,突然看到前面草叢中有一方手帕,起身撿起,手帕入手散發出淡淡清香,角落裡繡有一個鄭字,應該是剛才那姑娘在慌亂中掉落。
他小心捧著手帕又坐回樹下,捧著手帕,想著剛才的姑娘,越想越是開心。恰好不遠處便有貨郎,這個癡情種竟然買來針線,坐在樹下,穿針引線,在手帕對角處繡下了一個周字。
他根本沒有幹過此等活,不但繡了將近兩個時辰,還把針腳用得太大,越看越醜,欲要拆掉重新再來時,突然見姑娘遠遠而來。
他趕緊將針線拋出,拿著手帕迎向了姑娘。
「姑娘可是在尋東西?正好在下撿拾到一方手帕,姑娘……」
他的話尚沒說完, 人家姑娘伸手將手帕搶走又轉身離去,根本沒有理會他。
他尷尬得臉色通紅,按照他所想,借著還手帕,說出自己名字,再問一下姑娘名字。不料這姑娘是個火爆性子,竟是沒給他說出後面話的機會。
有此邂逅,頓覺遊玩毫無樂趣,熱鬧的場面也似乎和他完全無關,萬千鮮花、紅塵眾生,卻不及剛才姑娘的一笑,這遊玩還有何樂趣?
但他自幼讀書,也做不出追著人家姑娘詢問的事,只能悻悻回轉。
回轉路上,他仍然在不停懊惱,姑娘似乎將他當成了一個登徒子,這讓他無法釋懷,假如有緣分能再見到姑娘,他定要跟姑娘解釋清楚。
想著這些,他便來到了和瑛兒相約的橋上,瑛兒她們尚沒回來,他自己則如呆頭鵝一般站在橋上,腦子裡全是剛才姑娘的樣子。
其實,姑母對他娶妻的事也多次著急,他卻根本不想太早娶妻,總是勸姑母。而此時,他竟生起了婚配之心,這大概就是一見鍾情,姑娘長相,正是他幻想的賢妻模樣,短短接觸,竟使小夥子害了相思。
「想什麼呢哥?」
瑛兒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,他猛回過神來。原來他不知不覺在橋上站了好久,此時天都已經快黑了。瑛兒要回家,到橋上找他,發現他呆站著,就在他耳朵邊喊了一聲。
他也不跟瑛兒說,帶著她欲回家,剛走幾步,瑛兒使勁抽了抽鼻子,一臉疑惑轉頭看他:「哥哥,你身上怎麼有股別的味道?你瞞著我跟姑娘接觸了?」
周葦杭暗暗吃驚,妹妹這鼻子也太靈了,不過他沒敢說出來,也不好意思說出來。假如是林駿,他會一五一十說出,可對瑛兒,他說不出這種中,怕惹來妹妹嘲笑。
他在否認中回到家,進入自己房間後又是呆坐,姑娘身影,在他心中揮之不去。思來想去,就想著明在還去樹下,萬一再碰到呢?
實際上,任何一個清醒的人都明白,再次邂逅的機會很渺茫,他周葦杭又豈能不知?只是他已深陷相思之中,哪怕有一點機會也不願放過。
次日,他果然又去了樹下枯等。寒食節踏青並不是一天,可以持續兩三天,但滿懷希望的他越等越是失望,眼看天已經到了下午,他失望躺了下來,不覺慢慢睡著。
正在睡覺的他感覺陽光突然被遮擋,睜眼一看,發現幾個人在他身邊站立,將他圍在了中間。
這些人像是某家的下人,正好奇上下打量著他。
「諸位有事?」
聽他問話,這些人有人問道:「公子可是姓周?」
他奇怪這些人為什麼知道自己姓周時點了點頭,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,見他點頭,這些人一擁而上,對著他便打,他抱著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,卻根本不知道這幫人為什麼會突然毆打自己。
這幫人將他痛打一頓還不算完,竟然還將他捆綁後帶走。
他左思右想,卻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惹到了這些人,百思不得其解中,被這些人帶入一處大宅,裡面有個臉色陰沉的中年人在等候。
中年人讓這些人將他帶進一間屋內,要單獨跟他說話。
下人們出去,中年人將門關嚴,轉身打量了他一陣後開口說道:「小小年紀,卻不學好,看你打扮儒雅,竟是個無恥之輩!」
周葦杭聽得一個頭兩個大,滿腦子都是茫然和疑問,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,竟會如此倒楣,直到現在他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,卻平白被打,還被人帶到此處,這冤枉向誰說去?
「不知道你在說什麼,請問怎麼就無恥了?」
中年人冷哼一聲說道:「最後警告你一次,我家褒兒早有安排,你休要打她主意。我將你放出後,再不能在她面前出現,也不要再糾纏他。」
什麼褒兒?什麼糾纏?這都什麼跟什麼?
中年人說完,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便讓人帶他出去,臨出門時,一個少年遠遠看著他的背影,小臉上帶著疑惑閃身進了一間房,房間內站著一個滿臉怒容的姑娘。
少年一看便嚇得縮脖子。
Ⅲ:鄭府中褒兒蒙冤,真相出成就姻緣
「姐。」
少年對姑娘喊了一聲,姑娘臉上怒容不消,顯得非常生氣。
到底怎麼回事?這少年不是別人,正是在街裡向周葦杭討要糕點之人。而這姑娘也不是別人,正是他在樹下碰到的姑娘。
姑娘姓鄭,名喚褒兒,昨天和朋友約好去踏青,卻被眼前這個少年,也就是她弟弟糾纏上,她將弟弟送回家中後獨自前去踏青,剛走到樹下,發現一個人躺至腳邊,鄭褒兒認為此人是個登徒子,訓斥後離開。
獨自遊玩了將近兩個時辰,鄭褒兒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帕丟失,她被嚇壞了,手帕乃是姑娘近身物品,且上面還繡有她的名字,如果被別有用心之人撿到,只怕會惹出禍事。
思來想去,只能是掉在了樹邊,所以又回轉而去,到了樹邊後奪過手帕就離開。
她回到家中,父親已經陰沉著臉在等待。原來,鄭家做生意,有個生意朋友說要將自己的弟弟介紹給鄭褒兒。
鄭父認為,這朋友做生意非常好,家中也富有,女兒如果嫁給此人弟弟准錯不了,所以他不准女兒再生枝節。
可鄭褒兒卻認為,自己跟此人弟弟毫無接觸,如果就這樣嫁了豈不滑稽?她不同意。
鄭父認為女兒不同意,肯定是瞞著自己有了意中人,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。
教訓了鄭褒兒幾句,她拿出手帕抹眼淚,鄭父卻一眼看到上面有別的字,奔過一看,上面一個歪歪扭扭的周字。
這讓鄭父勃然大怒,認為女兒這手帕是和一個姓周之人的定情物,逼問女兒此人是誰。
鄭褒兒不同意父親的安排,可的確沒有意中人,她也十分意外,就將在樹下之事一五一十說出。鄭父雖然不信,可還是派人前去樹下。那些人看到周葦杭後痛打一頓並帶了回來。
鄭父怕女兒名聲受損,也不敢大張旗鼓去處理,就警告了周葦杭幾句後放他離開。
人家鄭褒兒此時的心情別提多不好了,自己掉了手帕,卻被父親誤會成有了意中人,她能不生氣嗎?
少年看著姐姐的臉色,小心說道:「姐你不要生氣了,依弟弟看,剛才那人不錯。」
鄭褒兒一聽大怒,少年便將自己討要吃食的事說了出來,鄭褒兒臉色稍微緩和,難道自己誤會這個人了?一個對討要吃食少年和氣的人,能是個猥瑣的登徒子嗎?
還有,他昨天在樹下,今天仍然在樹下被父親派去的人找到,他幹嘛一直在樹下?
「依弟弟看,他定是被姐姐美貌迷住,試圖再在樹下邂逅姐姐。」
少年對自己的分析洋洋得意時,見姐姐俏臉含霜,又一縮脖子出門,他要偷吃食給姐姐。
可憐的周葦杭一直回到家還在感覺冤枉,今天發生的事太過離奇,可他不敢對姑母說。那些人打他時,他護住了臉,臉上無傷,倒不會被姑母發現。
他進家後想要偷偷溜入自己房間,不料發現哥哥林駿正站在院裡等著。
林駿一見他回來,拉著他去見父母。
姑母和姑丈端坐屋中,對他們兄弟兩個笑臉相迎。
林駿拉著弟弟要幹嘛?他要說一件事,這件事父母也得知道。
原來,林駿有個做生意的朋友,家中有女兒頗為懂事漂亮,林駿想要為弟弟保媒。
姑母一聽大感興趣,姑丈也笑吟吟看著他。
他皺眉直擺手,他心中已有姑娘,豈能再找別人?他一定要找到那鄭姓姑娘。
林駿見他擺手,不由得詫異起來:「莫非弟弟心中有人?」
周葦杭面紅耳赤搖頭,他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叫什麼,更不知道人家有沒有婚配,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目前是一廂情願,當然不能說出來。
「既然沒人,為何不行?」
周葦杭只得敷衍:「太早了,太早了哥哥,為弟現在還不急。」
姑母一聽著了急,林駿卻點頭:「既然如此,可以先不完婚,把事情訂下來,我可告訴你,你不答應,可是會後悔,這姑娘是真的不錯。」
他仍然搖著頭奪門而出,留下林駿和父母哈哈大笑。
林駿跟父母商量了一陣,最後母親拍板,不管他願意不願意,林駿去女孩子家一趟,先讓兩個孩子見一次,說不定事情有轉機呢?
林駿一聽深以為然,準備明天就安排這件事。
次日在亮,林駿早早出門奔姑娘家而去。
同在此時,周葦杭也出了門,他仍然要奔樹下而去,雖然昨天莫名其妙挨打,可是他仍然期盼著再次邂逅。
他卻並沒有注意到,瑛兒見他出門就悄悄跟在了後面。瑛兒感覺他行蹤詭異,所以跟著他,想知道他要幹嘛。
到了樹下,他開始枯坐,躲藏的瑛兒暗暗覺得奇怪,正要出去問一下時,有人拉住了她。她轉臉一看,原來是自己的閨中好友靈兒。
靈兒準備先介紹瑛兒給鄭褒兒認識,瑛兒欣然應允,跟著她出發而去。
此時,在鄭家。少年偷偷將姐姐送出了門,小聲說道:「姐姐且先出去,等下爹找不到你,那人自然便會回去。」
鄭褒兒趕緊離開,可是她去哪裡啊?此時想到了樹下之人,她索性去樹下,看看此人是不是還在等待。她卻並不知道,她後面跟著家裡下人,是鄭父特意交待監視她的。
鄭父沒有找到女兒,一臉尷尬看向身邊站著的林駿,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
林駿說的生意朋友便是鄭父,他要給周葦杭介紹的姑娘就是鄭褒兒。他想讓鄭褒兒先跟自己弟弟見一面,可此時竟找不到了,他就對鄭父笑笑,想要安慰時,突見有鄭家下人過來,對著鄭父耳邊低語。
鄭父一聽,臉色大變,咬牙切齒,讓家中下人跟著自己,他要去抓自己女兒。
這下人正是跟蹤鄭褒兒之人,他親眼看到鄭褒兒去了樹邊,卻遠遠看著樹下一個男子發呆。
鄭父一聽,當然認為還是那個周姓男子,他這次是徹底生氣了,竟是不管林駿在身邊就要捉人,林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只好跟在後面。
不料剛出門,卻見妹妹瑛兒和一個姑娘正欲進門,他不解看著妹妹,瑛兒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一問之下,瑛兒和靈兒也跟著眾人而去。
鄭褒兒遠遠看著樹下的周葦杭,知道他幾次來樹下,肯定是等自己,沒想到此人倒是癡情。想想父親所做的安排,也不知道是胖是瘦,是高是矮。
她正想得出神,坐在樹下的周葦杭卻發現了她,站起就向她奔來。
周葦杭到了鄭褒兒身邊,卻張口結舌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便在此時,一聲怒喝傳來:「褒兒,你是要氣死為父?」
周葦杭和鄭褒兒一起轉頭,全都呆在了當場。
周葦杭不明白自己哥哥和妹妹為什麼都跟著昨天打自己的人,而鄭褒兒則不解父親怎麼知道自己在此處。
鄭父怒氣衝衝而來,抬手便欲打女兒,卻被林駿一把拉住,鄭父正在不解,林駿說自己所說的弟弟便是此人。
鄭父一臉茫然,此人姓周,怎麼會是林駿弟弟?
跟著瑛兒的靈兒過來拉住鄭褒兒的手小聲說道:「要給你介紹的便是此人,沒想到你們先前就認識了。」
這可真是奇事一件,靈兒要給周葦杭介紹的姑娘就是鄭褒兒,林駿要給弟弟介紹的姑娘也是鄭褒兒,而鄭父一門心思想讓女兒嫁的,竟是周葦杭,昨天被他派人打了一頓。
當下,誤會解除,鄭褒兒心中驚喜卻不敢說出,周葦杭幾欲雀躍,恨不能抱著哥哥轉兩圈。
天下竟有此等巧合之事,各自回到家後,兩家全部同意,周葦杭和鄭褒兒也沒有意見,這件事很快得成。
當年八月,兩人大婚得成。婚後夫妻恩愛,生活幸福。周葦杭最終沒去考取功名,姑母和姑丈也沒相逼,二老臨終時還把家業分給了他一半,他和哥哥林駿一樣,在二老去世時披麻戴孝,以孝子自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