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吆喝劉」劉子敬父母皆是老實巴交之人,種著自己家幾畝薄田。他們為人忠厚,害怕兒子頑劣惹出麻煩,早早便帶著他進田幹活。
奈何劉子敬性格半點也不像父母,這孩子自小聰明,想要自己做點什麼。
父母不同意,家中條件也不支持,小夥子思來想去,自己做了兩個貨箱,用擔子挑著賣貨,都是針頭線腦,也不用多少本錢。
父母拿他毫無辦法,他便將這門小生意持續了下來。幾年過去,小夥子竟做得有聲有色。貨郎整天需要挑著擔子走街串巷,吃的是開口飯,掙的是和氣錢。他嗓門極大卻為人和善,做生意不奸滑,由此落了個吆喝劉的外號。
自打做這門生意,他便定下了目標,積攢錢財,絕不讓父母為自己的事而擔憂。十九歲上,小夥子靠著自己積攢和節省下來的錢,娶了個妻子袁氏。
袁氏也是受苦人家的姑娘,嫁過來後對公婆孝敬,勤勞節儉,家中日子雖然普通,但勝在一團和氣,惹得別人羡慕。
袁氏一介婦人,以前的苦日子過怕了,養成了占小便宜的心性,劉子敬多次相勸,婦人也知道此習慣不好,數次說會改,奈何事到臨頭往往會忘記之前所說。
劉子敬也是無奈,仔細想想,妻子之所以有此心理,也是為了使家中日子變好,除此之外,袁氏沒有缺點,自己又何忍時時責怪?
這麼一放任,袁氏惹出了禍事。
劉子敬寒冬酷暑不捨得休息,除了颳風下雨,剩下的時間一直在路上,多是早上頂著星星出門,晚上頂著星星回來,白天家裡發生什麼,如果袁氏不說,他根本無法知道。
這一日天氣挺好,他吃過袁氏做好的飯,又帶上乾糧出發而去,剩下的貨已經不多,他計畫著今天再賣一天,明天就去城中進貨。小夥子外出都是帶乾糧,從來不敢在外面吃東西,因為他明白,大生意怕賠,小生意怕吃。
他做的是小本生意,假如放任自己在外面吃喝,天天賺的錢還不夠吃飯呢。
出村沒有五裡遠,發現草叢中躺著個壯漢,此壯漢體格龐大,但卻全身顫抖一直說餓。
劉子敬一看,想著此壯漢不像是吃不起飯之人,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,導致困餓在此,自己帶有乾糧,不如分他一些。
他將擔子放下,拿出乾糧來欲要分給壯漢一些,不料壯漢見到吃食,如同餓狼見了肉,伸手奔過去,狼吞虎嚥吃了個淨光。
劉子敬愕然看著此人,最後苦笑搖頭,此人吃完,自己中午便要挨餓。罷了,誰都有個落難的時候,吃便吃了。
他釋然後挑著擔子欲走,這才發現剛才還好好的天氣,此時竟烏雲密佈,並且有雨點滴落。他當貨郎,擔子中賣的都是什麼?針頭線腦都怕水,被雨淋後恐會生銹。
看來今天生意是做不成了!
想到此處,他挑著擔子便回轉,此地離村子只有五裡遠,他要趕在雨大之前到家。
他挑著擔子向回走,壯漢卻在後面跟著他,兩人一前一後進村,壯漢不去別處,一直跟著他到了家門口。
他無奈看著壯漢,壯漢眼睛不住向院中看。
「這位好漢,腹中難不成還饑餓?」
劉子敬久做生意,加上他本就為人忠厚,要不然也不會拿出乾糧給壯漢,不忍心相斥,而是溫言詢問。
壯漢回過神來,趕緊點頭,他將壯漢帶進家中,雨勢已經大了起來。
袁氏一聽讓自己給壯漢弄吃食,她心裡有些不情願。劉子敬知道妻子心疼,就笑著相勸,誰都會有個落難的時候,一頓吃食而已,不要如此小氣。
袁氏還是給壯漢弄來了吃食,壯漢吃完,眼珠轉了幾轉,又轉頭看外面的街道,雖然下著雨,可還是不時有村中人經過。他也不管外面雨勢越來越大,竟揚長而去。
袁氏氣不過,拿眼白劉子敬:「看看,看看,你可憐人家,人家可曾謝過你?」
劉子敬啞然失笑,也不反駁妻子,而是起身出門,直奔父母房間,下雨沒事,跟母親說說話,幫他們把屋裡打掃一下。
母親知道兒子孝順,以前不贊成兒子當貨郎,如今兒子做得有聲有色,她為兒子感到驕傲。
「子敬啊,你莫要忙活,快去休息一下吧。」
劉子敬搖頭,仍然幹著自己的活。母親從窗戶看到兒媳婦後,眉頭輕輕皺了起來,欲言又止。
劉子敬感覺奇怪:「娘可是有什麼話想說?」
母親想了許久後還是說了出來,她昨天傍晚時,見袁氏抱著口鐵箱子回來,神神秘秘,好像怕被別人看到。
聽了娘的話,劉子敬皺眉,妻子袁氏為人他當然是相信的,斷然不會幹出什麼偷盜之事,但她抱著口箱子回家,昨天晚上並沒有跟自己說啊,她還藏有什麼秘密?
不過,他為了不讓母親擔心,就笑著說沒事,他知道那口箱子。
母親這才放下心來,有了此事,劉子敬幹活也幹不安生,片刻後回轉自己屋中,剛進屋,就聽到一陣響動,袁氏跪在地下,似乎將某個東西塞進了床底。
「娘子在做什麼?」
他進屋詢問,袁氏神色有些慌張地搖頭,表示自己沒幹什麼。
劉子敬也不多問,猛彎腰向床下看,發現裡面有個黑呼呼的箱子,看來娘所說不錯,袁氏的確藏了這麼一口箱子。
袁氏見他發現箱子,不由得面紅耳赤:「箱子……箱子是我撿的。」
據袁氏所說,昨天傍晚時,劉子敬仍然沒有回來,她心中有些擔憂,便到村口等待。到了村口聽見一陣嘈雜之聲,有幾個人騎著騾子正在狂奔,後面則還有幾個人在追趕。
前面騎著騾子之人將一物拋入草叢之中,由於當時天都快黑了,後面追趕的人並沒有發現,兩撥人都過去後,她到草叢中察看,發現是口箱子,入手非常沉重。
婦人感覺這裡面應該是財物,所以就抱回了家,她不敢告訴劉子敬,因為她害怕劉子敬知道了,一定會逼她將箱子扔出去,她不捨得。
劉子敬邊聽邊將箱子拖出,的確如袁氏所說,這鐵箱子極為沉得,而且上面大鎖鎖牢,想要看到裡面是何物,便需要破鎖。
袁氏喃喃說道:「夫君認為這箱子中是什麼?如果是錢財,咱們豈不是平白得到?這可真是上天降福。」
劉子敬聽得愕然,他嚴肅搖頭:「娘子認為這是上天降福,我卻認為是上天降禍。此箱子如此沉重,而且當時是一撥人在追另一撥人,箱子被他們拋下,證明他們是在搶奪此箱子。娘子卻抱回家中,莫非認為他們不會回來尋找?」
袁氏卻搖頭:「就算他們回來尋找,又怎麼會知道是我抱回了家中?你莫要膽子如此之小,咱們先破開,看看裡面是什麼。」
劉子敬伸手攔住袁氏道:「萬萬不可,此箱子我們不能要。」
袁氏有些氣餒,心裡暗暗埋怨劉子敬膽子太小。罷了,他在家是絕不會允許自己開箱的。
所以,袁氏點頭:「既然如此,全憑官人做主便是,放著此箱子,一旦他們回來尋找,咱們交還給他們也就行了。」
劉子敬這才點頭,將箱子重新塞到床下,不過袁氏心思卻一直在箱子上,眼睛時不時看向床下,一副抓心撓肝的樣子。
雨在半夜停歇,天尚沒亮,劉子敬便又要挑著擔子出發。昨天耽擱一天,反正剩貨不多,索性去城中進來新貨,明天再一併售賣。臨走時一再叮囑袁氏,萬萬不可打開箱子,裡面愛是什麼就是什麼,跟他們沒有關係。
看袁氏點頭應承後,他方才挑著擔子奔城中而去。
他這種進貨不同於旁人,因為他賣的貨太雜了,需要在城中好些地方奔波,等到完全進完自己需要的貨物,已經是下午。身上還剩下一些錢,但他不捨得自己吃東西,尋思著給家中父母和妻子買一些帶回去,也好讓他們改善一下生活。
正在此時,他看到不遠處坐著一個婦人,婦人後背上背著個孩子,邊上還站立著一隻大鵝,圍觀的人指指點點,不時發出一陣哄笑。
劉子敬感覺奇怪,幾步過去,聽邊上的人議論。
此婦人姓江,是個寡婦,一年之前丈夫去世,留下個三歲的孩子和江氏。如今孩子得病,江氏沒有錢財為孩子治病,只能帶著自己養的鵝來賣。
眾人之所以笑,是因為此鵝賣不了幾個錢,根本不夠幫孩子看病。
區區一隻鵝,能值幾個錢?虧這江氏能想出此主意。
劉子敬咧嘴笑,片刻後便再也笑不出來。這些人,包括他自己,有什麼資格去嘲笑江氏?她本是苦命人,丈夫去世,留下她和孩子相依為命,如今孩子生病,她一個婦人毫無辦法,只能拿只鵝來賣。
這只鵝應該是她家中最值錢的東西,一個焦急為孩子看病的寡婦,不應該被別人嘲笑。
他摸了摸身上的錢,決定只留下兩文錢,幫父母買些雞碎就行,剩下的全送給江氏。邊想邊分開眾人,蹲在江氏面前,將身上的錢掏出來遞給江氏。
眾人哄堂大笑,他出的錢別說一隻鵝,五隻鵝也能買到,想不到竟真有這樣的冤大頭,而且還是平日裡被人認為精明的吆喝劉。
原來,劉子敬十幾歲便開始挑擔子賣貨,很多人認識他,大家都認為他是精明之人,今日看他出五倍之資買一隻鵝,大家心裡看扁了他。
劉子敬怎麼會在意?他只是可憐江氏,又不是為了買鵝。
所以,他將錢遞給江氏後,起身便欲離開。
江氏卻一把拉住了他:「恩公且慢,你別忘了將鵝帶走。」
劉子敬輕輕搖頭:「在下並不是為了買鵝,速速拿著錢給兒子看病去吧。有此鵝,平日裡還能下蛋供孩子吃食。」
江氏雖然沒了丈夫,卻是個剛烈之人,要不然就改嫁了。聽劉子敬如此說,她卻搖頭不答應:「說的是賣鵝,並不是乞討。恩公出這麼些錢,此鵝必須帶走。」
劉子敬沒有辦法,只好抱起鵝放在了貨擔之上,江氏則帶著孩子匆匆而去。
既然江氏執意將鵝送給自己,他也並不打算賣,帶回家中,時不時下只蛋,父母也可以吃。
故,他買過雞碎後,便帶著貨和鵝回轉家中。
到家一看,妻子袁氏額頭上全是汗,衣服也弄髒了。
他臉色沉了下來,不用說,趁著自己不在,袁氏想把鐵箱子上的鎖給撬開。
袁氏見他生氣,趕緊陪著笑臉說道:「沒撬開,太結實了。」
劉子敬深深歎氣,又不忍心責怪袁氏,箱子原本是她所撿,並不是偷來的,也不是搶來的,想撬開看看也是正常,人家跟著自己並沒有過好生活,憑什麼橫加指責?
但此箱子定然是禍,有人跑,有人追,方才留下此箱子,肯定會有人過來尋找,不如晚上再扔回草叢之中,也省得娘子惦記,還能避開有可能的禍事。
想到此處,他覺得自己找到瞭解決問題的完美方法。晚上袁氏睡著,他悄悄將箱子從床下拖出,抱著出門直奔村外。
剛出了村子,就聽草叢中有人低語:「明明扔在此處的,為何會消失不見?」
「你不是認識這村中的劉大寶嗎?問問他有沒有人撿到,畢竟都過去兩天了,萬一被人撿走可就糟糕了。」
「不管是誰撿去,必須要找回來,找到後就動手殺了撿箱子之人,我們……誰?」
正在交談的人聽到響動,警惕喊叫,劉子敬聽對方竟要殺撿箱子之人,驚慌之下發出響動,見對方發覺,他抱著箱子轉身便逃,草叢中躥出幾人在後面追趕。
劉子敬自小便在村中長大,極為熟悉,轉了幾個圈,便將那些人甩開,他躲在黑暗中不敢動彈,一直到了天將亮時,他才戰戰兢兢抱著箱子回轉家中。
此時,袁氏已經醒來,看他抱著箱子從外面回來,袁氏感覺非常驚訝,不明白他夜裡抱著箱子去外面幹什麼了。
劉子敬很是沮喪,他只想安穩過自己的日子,可是剛才那些在草叢中的人說得明白,他們認識劉大寶。劉大寶是村裡一個潑皮,此人曾經跟自己有過衝突,萬一這傢夥胡說八道,那自己可能會倒楣。
劉子敬可以斷定,只要那些人想要尋找,早晚會找到自己家,眼下該怎麼辦?
「你怎麼了?」
袁氏邊說想要過去接箱子,劉子敬歎了口氣,這種占小便宜的心思,有時候真的會吃大虧,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,此箱子萬萬不能再留。
不料,袁氏一聽他要將箱子扔掉,馬上搖頭表示不同意,箱子是她撿的,她現在認定裡面有財物,扔了她不捨得,如果非要扔掉,自己馬上跳河自盡,她這是開始撒潑。
劉子敬看外面的天已經大亮,他將箱子重新放到床下,估計那些人就算是想幹什麼,也斷然不敢在白天進行,自己要先找劉大寶旁敲側擊一下,知道對方是什麼人。
他根本沒跟袁氏說已經有人到村邊尋找這口箱子,因為他看出來了,就算是他說了,袁氏也會覺得是在故意騙她,而且還會嘲笑自己膽子太小。
劉大寶並不在家中,而是去了城裡賭博,劉子敬直奔城中,找到劉大寶後,他不說箱子的事,而是說村邊突然出現了陌生人,也不知道在尋找什麼,還提到了劉大寶名字。
不料劉大寶雖然是個潑皮,可此人極為聰明,他歪頭看著劉子敬:「你是知道什麼吧?」
劉子敬不敢再跟劉大寶糾纏,只想趕緊回去將箱子扔掉,不料剛走幾步就被人給拉住,轉頭一看,竟然是賣鵝的寡婦江氏。
他以為江氏又沒錢了,就焦急說道:「出來得急,身上沒有帶錢。」
江氏卻說道:「你應該帶著鵝不離左右的,此鵝可救你一命。」
他覺得江氏在胡說八道,什麼叫鵝能救自己一命?真是莫名其妙!
看著他急匆匆而去,江氏歎了口氣,竟然走向了縣衙。而在賭場外面,劉大寶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陣後,臉上帶著鬼笑邁步而去,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。
回到家裡,發現父親去田裡幹活,他卻到處找不到箱子,問袁氏,她說自己扔掉了,劉子敬有些不相信,但箱子確實已經不在床下,他只好做罷,心中一直忐忑不安。
天黑後,他躺下準備睡覺時,突然想到江氏的話,她說大鵝能救自己一命是什麼意思?最近怎麼到處碰到怪人?
一邊的袁氏已經沉睡,他卻怎麼也睡不著,索性出去,將鵝抱進了屋,放在床邊後又上床而睡。
他腦子中全是事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迷糊睡著。夜深後,他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,好像是有不少東西在爬行,同時還有敲擊的聲音。
他猛睜開眼睛,就著外面的月光,只看到地上有不少東西在蜿蜒而行,鵝則低著腦袋在叨。
「什麼聲音?」
袁氏也被驚醒,翻身就欲下床,但劉子敬一把抓住了她,因為他懷疑地下爬行的是毒蛇,一旦下床,被毒蛇咬上一口,怕是會中毒而死。
袁氏此時也發現了地上的東西,嚇得她全身顫抖,過了一陣,鵝停下動作,地上的蛇也再不動彈,劉子敬剛要下床,卻聽到門外傳來嘀咕聲。
「肯定死了,收蛇。」
門外傳出一陣奇怪的敲竹聲,敲了幾下,又有人嘀咕:「為什麼蛇不出來?」
劉子敬讓全身顫抖的袁氏在床上不要動,自己則悄悄下床,從門後拿出自己挑貨的扁擔,伸手猛打開門,揮著扁擔,沒頭沒腦就打。
外面傳出一聲驚呼,接著就是惱怒的叫駡,劉子敬這才發現,外面竟然有五六個人之多,其中就有劉大寶。
「劉子敬,是不是你撿了箱子?交出來,他們便會放過你。」
劉大寶沖劉子敬喊,劉子敬平日裡很謹慎,可絕不代表他傻,更不代表他膽小。劉大寶的話斷不可信,這些人說得明白,一旦發現箱子,就會殺掉撿箱子的人。
所以,他甩著扁擔,對著劉大寶就是一下。
扁擔兩邊皆有鐵勾子,鐵勾子重重打在劉大寶臉上,他悶哼一聲,捂著臉就倒在了地上。
另外的人見他如此彪悍,也都發了狠,紛紛向他圍攏而來,雖然有扁擔在手,可一旦人接近後,他的扁擔便使不開,眼見就要被這些人抓住時,一個壯漢卻從牆上一躍而過,直奔劉子敬父母房間。
他一腳將門踢開,片刻後從裡面抱出一口箱子就要逃走。
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,那幫人只顧和劉子敬纏鬥,竟眼睜睜看著大漢跑到了門邊,一旦他出門,加上是晚上,再想追上怕是不易。
但就在此時,從門外突然伸出一條腿,一腳踢在壯漢肚腹間。壯漢後退跌倒,門外和牆上湧進來不少兵丁,連帶著壯漢和劉大寶帶來的人一併擒獲,用繩子將這些人牢牢捆綁後,劉子敬才發現這些兵丁後面竟然跟著寡婦江氏。
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?劉子敬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,跟著劉大寶而來的人是誰?壯漢又是誰?江氏為何會帶著兵丁而來?箱子為什麼會跑到父母房中?壯漢又怎麼會知道箱子在父母房中?箱子裡究竟是什麼?
這些劉子敬都想不明白,袁氏此時顫抖著從屋中走出,她現在終於明白了,箱子是大禍,剛才他們全家都差點死去,就是因為箱子,就是因為自己貪便宜,此時的她非常恐懼和後悔。
兵丁們點起火把,將院子照得燈火通明,賊人也盡數拿獲,這時候劉子敬發現,剛才跑進父母房中抱箱子的壯漢,竟然就是那個被自己送乾糧之人。
兵丁清點賊人帶走,並且帶走了箱子,不過,臨走時,他們還是告訴了劉子敬真相。
原來,箱子是一個富商的,裡面裝著他的好幾處地契和房契,值很多錢。
富商經過此處,也不知道為何被兩幫賊人給盯上。這兩幫賊,一幫是跟劉大寶認識之人,他們就是當地人,平日裡幹些劫掠過路之人的勾當。而另一撥則是這個壯漢,他是個獨行大盜。
事發當天,富商經過這裡,當地這幫賊人搶箱子,被富商所帶之人追趕。驚慌之下,這幫人將箱子扔在了草叢中,卻被袁氏所撿。
獨行賊壯漢盯著富商好多天,沒料到卻被這些人得手,此人一直到處行竊,落下個餓了便走不動的毛病,他有心追趕也無能為力。
恰好劉子敬外出賣貨下雨,遇到了這個壯漢,就給了他吃食,他跟著劉子敬到了家中,一眼看到了床下的箱子,但他沒有動聲色,想要趁著夜間偷走。
這幫賊人在緊急之下扔下了箱子,但其中一個耍蛇之人卻認出了當時站在路邊的袁氏,他們找不到箱子,就懷疑是袁氏給撿走了。
耍蛇人糾纏寡婦江氏一年多而不得手,昨天再次糾纏,遭江氏叱駡後,他悻悻出去跟同夥提到了吆喝劉,並且說要用蛇使吆喝劉斃命,他們的交談被江氏聽到。
江氏給孩子看病之錢是劉子敬所出,她心中焦急,就想找到劉子敬報信。而此時,劉子敬卻到了城中找劉大寶,他本意是旁敲側擊一下,不料劉大寶十分聰明,等他走後就去找耍蛇人。
劉大寶將劉子敬找他的事一說,兩相印證,耍蛇人更加認為箱子就是被袁氏所撿,準備晚上行動。
江氏碰見劉子敬,告訴他把鵝帶在身邊,並說鵝能救劉子敬的命,是因為她知道耍蛇人的手段,也知道鵝能對付蛇,故有此一說。看劉子敬不在意而走,江氏心中焦急,便去縣衙報了官。
富商也已經報了官,他們正在找線索,一聽江氏的話,便帶人到劉子敬家抓人。
劉子敬家裡,袁氏害怕劉子敬回來後仍然要扔箱子,她便趁著劉子敬父親去田裡幹活的機會,將箱子放到了公婆房中,卻被暗中的壯漢發現。壯漢有心當時動手,可白天村中人來人往,他無法明搶。
到了晚上,耍蛇人帶著同夥放蛇想要劉子敬夫婦的命,卻被大鵝把蛇叨進肚中,而且劉子敬也起了疑心,拿著扁擔出來,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。眼看他們便要得手,壯漢再不藏著,欲要先得到箱子。
所以,他沖進來帶箱子而逃,卻被早已經埋伏下來的兵丁趕回院中,並且將這些賊人一網打盡。
事情到此,真相大白,劉子敬讓兵丁趕緊將箱子帶走,袁氏也不敢再說別的,目送箱子和賊人被盡數帶走後,袁氏才放聲大哭。
經此一事,袁氏再不敢佔便宜,劉子敬接著賣自己的貨,一家人生活普通,但卻非常幸福。
諸位:劉子敬無疑是個善良之人,他看到壯漢餓極而給吃食,看到江氏賣鵝而出五倍之資,這些都是善良。
如此善良之人,娶個妻子袁氏卻給家中帶來了禍事,但她是個惡人嗎?當然不是的,只是有些佔便宜的心理。可婦人沒明白,有時候占小便宜會吃大虧,比如這次,差點將家人性命搭上。
相信經此一事後,她會永遠接受教訓,再不敢生起占小便宜的心思。
劉子敬行善而不分人,比如壯漢原本是個賊,他給了他吃食,還帶回家中,使壯漢發現了藏在床下的箱子。善良是高貴的質量,但真的要分清對方是什麼人,不過,劉子敬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出手相助,這也怪不得他。
他幫助江氏,江氏為報恩而告訴了他潛在危險,仍然擔心他,還主動去報官,終使他躲過了災禍。如果沒有之前的出手相助,江氏又怎麼會認識他?更不會去幫助他。
所以,劉子敬的善,終究得到了善良的回報。
至於箱子,其實並不重要,箱子只是杆稱量人心之秤,稱出了劉子敬的正直和善良,也稱出了袁氏之貪婪,更稱出了兩幫賊人之惡。
箱子無言,卻冥冥之中帶動著事情的發展。看似各種的巧合,其實都有著極大的關聯,因此形成了一個由善開始,又由善結束的閉環。
此環中,劉子敬得到了回報是應該的,賊人得到了懲罰是咎由自取,做人當做劉子敬,您覺得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