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東漢,王允絕對是個繞不過去的存在,為何?因為成也王允,敗也王允。東漢末年,奄奄一息的東漢帝國,因王允對亂臣賊子董卓的成功除掉,而呈現出一縷復興的曙光,可又因王允的致命失誤,而使這最後一縷曙光轉瞬即逝,並最終把東漢王朝送進了墳墓。
王允無疑是個聰明人,自小就好學長進,不甘人後,文武兼修,及至成年時,已出落成一個遠近聞名的人才。
幾年後,王允受到大將軍何進的青睞,並先後出任從事中郎,河南尹等要職。
西元189年,董卓廢掉少帝劉辯,立劉協為帝,是為獻帝,王允被拜為太僕,不久遷任尚書令。轉過年,王允又替代楊彪擔任司徒一職。
就在王允不斷升遷的同時,大權在握的董卓也緊鑼密鼓開始了一系列篡漢的操作。繼廢帝后,他又除掉太后,排斥異己,培養親信,統收兵權,控制朝廷,為所欲為。 以匡扶天下為己任的王允看在眼裡,急在心中,私下裡,想方設法聯合朝中的反董力量,聚謀策劃,起誓發願,摩拳擦掌,試圖扳倒董卓。可當時的董卓不僅握有重兵,且黨羽眾多,勢力強大,如果正面出擊,無異于以卵擊石。有鑑于此,王允調整思路,以退為進,採取曲線救國的戰術。
在董卓面前,王允低眉順眼,畢恭畢敬,百般迎合,耷拉著耳朵裝孫子,以換取董卓的信任。不得不說,王允不僅在軍事上有兩下子,在表演上也極具天賦,一次次地假裝順從,很快便贏得了董卓的信任。董卓見王允對自己忠心耿耿,毫無二心,遂把王允當作了自己的心腹親信,倍加信任,大小朝政,也全都託付給了王允。
西元192年春天,全國連降大雨六十日,天下大澇。王允和楊瓚、士孫瑞等人借救災之機,緊急商議謀殺董卓的行動方案。董卓爪牙密佈,戒備森嚴,而且董卓本人身壯如牛,力大無比,一旦失手,後果難料。王允提議,可以安插內應,裡應外合,打他個措手不及。
不久,細心的王允發現董卓與他的心腹——義子呂布之間積怨頗深。胸懷大義的王允,冒著極大的風險,秘密召見了呂布,一番火力偵察再加說服動員,還有一臉的淚水,最終打動了呂布,呂布甘願作為內應。
西元192年四月,漢獻帝大病初愈。朝廷百官在未央宮集合,恭祝天子龍體安康。事前,在王允的策劃下,呂布派自己的老鄉李肅等人帶領十多名心腹親兵,化妝成宮廷侍衛,埋伏在宮殿側門的兩旁。當董卓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側門外時,立即遭到潛伏在門後的李肅等人的突然襲擊。
董卓急呼呂布,早有準備的呂布應聲而出,揮劍刺向董卓,一臉懵懂的董卓只翻了幾下白眼,便一命嗚呼。董卓被除掉後,王允「錄尚書事,總朝政」。
作為朝廷總管和首要功臣的王允,自然受到了漢獻帝的嘉賞和朝野人士的一致稱頌,自我感覺良好的王允也因此而飄飄然昏昏然起來,儼然以功臣和救世主自居,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。每次朝會,一改往日謙和恭讓之態,板著救世主的面孔,正襟危坐,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,因此,朝臣及下屬皆對其敬而遠之。
尤其不應該的是,當時的大儒、左中郎將,也就是高陽鄉侯的蔡邕,只因對董卓表示了些許的同情之色,便被脾性見長的王允所不容,立馬將其送進了大獄,任憑眾位朝臣怎麼勸說,王允皆充耳不聞,一意孤行,並于不久後將蔡邕除掉。不用說,王允的這一愚蠢之舉,就像一缸冰水將一干大臣的熱心澆了個透涼。
此時的東漢政權可謂危如累卵,岌岌可危。董卓雖除,但其麾下的舊部餘黨,還軍權在握,蠢蠢欲動。特別是董卓的嫡系涼州兵,戰鬥力極強,且對董卓忠心耿耿。
因此,如何處置涼州兵,是關係王允本人和東漢政權生死存亡的當務之急。王允一開始試圖削奪董卓殘部將領的軍權,取締涼州兵,後又優柔寡斷,在取締與安撫之間猶豫不決,錯失了良機,反被董卓余部李傕、郭汜等抓住機會反戈一擊,最終,不僅王允腦袋搬家,也將東漢王朝最後一次復興的機會白白葬送,直接導致了東漢政權的覆滅,王允也由功臣淪為了罪人。這真應了一句話:「耽誤你的不是運氣和時機,而是你數不清的猶豫。」
王允的悲劇再一次昭示人們: 勝利不可複製,常勝將軍也不常在,勝利與勝利沒有必然的聯繫。每一個敵手或每一次戰鬥都不同于以往,如果僅憑一套戰法包打天下,一味地躺在功勞薄上,陶醉迷戀于過往的勝利,孤芳自賞,自高自大,不可一世,而不能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,自思自省,那麼以往的勝利和經驗不僅不能化作勝利天平上的砝碼,反而可能成為裹足的枷鎖和障礙,並最終使一個聰明者走向愚鈍,使一個勝利者走向失敗。